第三十四章：辰龙殿，魔龙倩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
女孩面对着眼前的怪物，伸出手来，眼里闪过一丝希冀。
“和你回去？”怪物眼里流露出讥讽的神色，他疲倦不堪，却仍旧肌肉紧绷，站得笔直。
不是他不想休息，而是他不敢，眼前这个女孩给了他太大的压力。
“只要你回去，那群老家伙会既往不咎的。”女孩依旧伸着手，似乎他不答应就不会放下。
“不可能的。”柳相冷冷地看着她，“我已经受够了，如果一个人连自由和自我都没有，那还有什么意义！”
“你能够逃到哪里呢？”女孩的神色有些无奈，“我们又能谈到哪里呢？不管你逃到哪里，他们都会抓你回去的！”
“我宁愿在世间活一年，也不愿意在那里呆一辈子！”
女孩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：“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，一样的勇敢，一样的愚蠢。”
说完最后一个字，女孩的神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，她收回手，紫色的瞳孔直视柳相：“如果你不肯和我回去，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。”
柳相笑了起来，但他的笑容隐藏在坚硬冰冷的鳞甲之下，她看不到。
“倩，出手吧，让我看看这些年你有什么长进。”柳相负手而立，眼神也逐渐冷了下来。
这一刻，他是世间最无情的恶魔，为了自由。
“辰龙殿，倩。”
女孩仍旧是以武士对决时的礼仪为起始，柳相心中微微一动，她终究还是没有不顾一切，还不是那么的，冷酷无情。
“柳相。”
柳相淡淡的说。
两人相互鞠躬，然后凝视着对方的眼睛。没有人急着动手，高手之间的对决，胜负就在一瞬间。
最终，柳相先动了。
他的状态很不好，从水龙卷里逃出来，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灵力，而他的体力，很大部分又花在了寻找白樱粟的身上。
时间每多拖一秒，他就越有可能先倒下。
他的速度很快，只在空气中留下一串残影，白色的剑如臂使指，凶猛而凌厉。
他只挥一剑。
倩的武器是两把银月弯刀，她挥舞着弯刀，将自己笼罩在刀光里，如同一只藏在龟壳里的乌龟。
她本不该和他硬碰硬的，只需要耐着性子磨掉他最后的神智和力量。但再次看到他，她那包裹着金铁的心忽然裂开了一道裂缝。
也许是感恩，也许是同情或者悲悯，但她的心里，哀凉如同那些秋日静谧的时光。
秋风清扬，阳光不燥，远处的海波涛汹涌，他白色的身影挥之不去。
白色的剑，如同一条灵活的白蛇，诡异而灵巧地穿破她严密得几乎没有空隙的刀光。
只不过是一瞬，凌厉的剑风割开她的肌肤，他雄壮结实的身躯紧随其后，撞进了她的怀里。
倩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，霸道而冰冷的灵力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，破坏着她的生机。
还是败了！
倩心中感慨的同时，又突然多了一丝安心。她还未落地，鲜血已经从口中喷了出来。
长剑搁在她的喉间，只要他轻轻动一下手臂，就能够取走她的性命。
倩抬起头，凝望着他的眼睛，不悲不喜。柳相低头，眼眸深沉如水。
剑光闪过，女孩躺倒在血泊里。柳相转身离开，背影萧瑟。
长剑仍旧滴着血。
柳相走到一旁的小树林。
白樱粟被藤蔓绑在树干上，虽然狼狈不堪受伤严重，却幸运地还活着。
柳相挥剑斩断藤蔓，接住倒下的女孩，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倩，抱着白樱粟越走越远。
很多东西，你放弃了，就不再是你的了。很多时候，错过了，便是永远。回不去的永远是过去，忘不掉的永远是记忆。
白云悠悠，海潮声冲击着山崖，往复循环。女孩仰面朝天，满面血污，妖异的紫色瞳孔里流露出属于女孩子的悲伤。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了眼眶。
倩不知道自己哭了有多久，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，再也哭不动了。
最后一丝光辉也被黑夜吞噬了。星星亮了起来，满天都是，一闪一闪的。
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。柳相没有杀她，只是斩断了她四肢的经脉，这种不致命的伤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小伤，只要时间足够，都可以慢慢愈合，
她又难过又高兴，难过的是他没有杀她，高兴的是他终究是没有杀她。
她闭上眼睛，深呼吸。过了很久，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。睁开眼的一瞬间，冷冽的光爆射而出，只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，她已经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了内心最深处。
倩轻轻挥手，那对弯刀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。她缓慢地转过身，眺望着遥远的北方。
北方，那个冰天雪地冷得死人的地方，是她曾经的家，也是他曾经的故乡。
夜色茫茫，如同一张巨大的棉被，网住了整个天空。
太清宫，灯火通明，寂静悄然。偌大的殿堂里却只有两个人，楚王楚天雄高坐在王座上，女孩一身黑裙，位居殿下，神色冷清，然而居高临下的楚王却卑微得像是蝼蚁。
女孩观察着皇位上的男人，眼里流露出轻视。楚天雄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，面带微笑，任由她打量。
他是天下的王，但在她的眼里，他只是一枚棋子，一枚妄想长生不老的棋子。
楚天雄用手撑住下颚，嘴角噙着一丝微笑，怒意被很好地隐藏在眼底。
还算一枚有用的棋子。
倩淡淡的点点头。
“我是辰龙殿副殿主，魔龙倩，来这里只是想提醒你一下，我们之间的合作。”
“当然，我一直很重视我们之间的合作。”楚天雄朗声道，“也一直不曾违背承诺。”
“你可听过白樱粟这个人？”
楚天雄眉头一皱：“殿主突然问起这个干什么？”
“你只需要回答听过与没有听过。”倩抬头瞥了他一眼，冷冷地道。
这是他三十年生涯里最耻辱的一刻。即便是生殿殿主也没有如此不给她面子，而她一个副殿主却对自己如此不敬！
楚天雄默默地将倩列入了自己心中的必杀名单。
“听过。”楚天雄的语气生冷而僵硬。
白樱粟，他当然听过。他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，对于这个女孩，他有着很深的印象。
她是一个清新脱俗，聪明伶俐的女孩，有着其他女人所不具有的独特气质，干净得像是北方的雪。一双眼睛更是像溪水一样清澈明亮，灵动得仿佛会说话。
“杀了她。”
“这也是合作里的条约吗？”
“是！”
女孩冰冷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不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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