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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 抉择 1/2

第三十五章:抉择

一阵风来,像是萧瑟的空气突兀地从战场而来,冷得让人忍不住直哆嗦。

柳相精疲力尽地躺在冰凉的沙滩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剧烈的疼痛从肋下传来,想来是伤口再次撕裂,但他却顾不得这许多。在他的身旁,白樱粟依旧因伤重而陷入昏迷。

海水浸透了他们的衣服,夜晚的风加剧了热量的流失。他必须尽快生火,给她治疗伤势,否则她可能会因此丢掉性命。

他们在不知名的小岛,暂时逃离了辰龙殿的追杀。海水替他们掩盖了踪迹,却也收取了同等的东西。

柳相将白樱粟抱到林中的空地,花费平时数倍的力气生起了火。

火光亮起的一瞬间,驱逐了黑暗,也让他的心里多了一分镇定。

柳相娴熟地从自己的戒指中取出疗伤的丹药和工具,有外敷的,也有内服的。

柳相用干净的细棉蘸了清洗伤口的药水,仔细而轻柔地为她擦拭伤口。她遍体鳞伤,右臂似乎被什么重物压过,已经血肉模糊。裸露的皮肤被尖锐物体割伤,一道道伤疤触目惊心。

可能是因为剧痛,白樱粟中途被痛醒了,但她却睁不开眼,她的眼睛堆满了细小的污秽物。

白樱粟紧紧抿着嘴唇。她想哭,却哭不出来,想睁开眼却睁不开,世界一片漆黑,剧痛几乎令她崩溃。

“我是柳相,我在这里陪着你,不要怕,我会治好你的!”

柳相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温和,像太阳一样明亮温暖,像糖果一样甜蜜。

听到他的声音,白樱粟果真不再害怕,她想喊他,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。她的喉咙严重损伤,已经说不出话了。

大妖怪,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?你会治好我的对吧?我不怕,只要有你在,我就不怕!

白樱粟的额头上全部都是冷汗,她痛得死去活来,喉咙里一直在哼哧哼哧作响。她也想忍住不让自己叫出声,但她痛得根本忍不住,如果不是喉咙受伤,她痛苦的尖叫肯定会一直在这岛上回响。

唯一能够安抚她痛苦心灵的就是这双温柔的手。柳相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,一丝丝凉意从他的掌心传来。那冰凉的寒意就像是鸦片一样,能够减缓她所受的痛苦。

柳相的动作越发的轻柔,他一边为她疗伤,一边和她讲话,尽量分散她的注意力。可就算他再小心,有些伤口也得处理,有些坏死的肉也得切除。

一个多时辰后,柳相终于清理完白樱粟身上地所有伤口,因为精神力高度集中,他已经有些头晕眼花。

然而现在他还不能休息,又仔细给伤口敷上了药,喂她吃下回春丹后,柳相才取出两条柔软的貂毛毯子,一条铺在地面,一条盖在她的身上。

忙活完一切,柳相抬头望了一眼天空,天空繁星如水,却始终见不到月亮的踪迹。

他撕开破烂不堪的衣服,开始慢慢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。他的外伤并不严重,除了些许的刮伤,就只有肋下被刀气破开了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。

这种伤势,以他特异的体质,五分钟内就会自动止血,半小时结痂,三个小时以内伤口就能愈合。

但是,他却忘了日子。

今天是朔月,是他最虚弱的一天。朔夜,他会失去所有的力量,沦为一个普通人,也有可能力量失控而暴走。

柳相处理完伤口,疲倦地靠在树干上,冥神调息。女孩早已经睡熟了,她实在太累了,身心疲惫。

半个时辰后,柳相从冥神中醒来,加了些柴火,准备弄一些吃的填肚子。但他太虚弱了,无法从海里捕鱼,也没有猎杀大的猎物,只挖到了一窝山鼠。

好在山鼠在这里岛上几乎没有天敌,一个个吃得皮毛油光水亮,胖滚滚的。

柳相以最简单的方法杀死它们,减轻它们所受的痛苦,然后剥皮去肚,用棕榈叶包裹,扔进了烧得红通通的火炭堆里。

柳相一边等待烤鼠肉,一边思考。潮水往复,世界安静得让人心慌,他望着远处波涛起伏的大海,面沉如水。

他想到了从前,想到了那个白雪皑皑的北极,冰冷无情却包容着他。他在考问自己,自己是否应该从那个地方出来。

他忽然想起了倩,想起了她的话,她说他终究是个愚蠢的人类。

他又想起了那个神一般的男人,他行走在极北之地,背影孤单落寞,就像是一个走失的孩子,让人心疼。

“这个世界太混淆可笑了,我做的事情没有人支持,但我知道我做的是对的,所以,就算没有人陪同,我也会一个人走下去。”

“柳相,你想要的,在这极北之地是得不到的,你要走出去,去外面的世界。不要怕外面的世界太黑,如果怕,那就用你手中的剑刺破苍穹,让光重新回到大地。”

柳相扭过头,看着自己手边的剑。这把剑,是那个男人送给他的,名字叫做“镇魂”。

这是一把能够镇压他体内王魂的绝世宝剑。所以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,但是这把剑,他一直都不曾离过身。

柳相,你究竟想要什么?

火苗飘摇,照亮他黑沉如夜的眼睛。他一言不发地挖出已经烤熟的山鼠,慢条斯理地吃完了,挨着女孩,倒头就睡。

柳相忽然醒了,野兽的直觉让他毛骨悚然。他死死地盯着漆黑的林子,微不可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,有什么东西正悄悄地逼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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