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六章：流浪
万丈深渊之下，竟是一片别致秀丽的风景。林木葱郁，百花盛开。
急促的脚步声响起，干树枝被踩断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紧接着，十多个黑衣人出现在这片林子。他们分散开来，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东西。
没多久，就有人发出了惊呼：“快过来，我找到他了！”
一群人连忙朝着那个人围拢过去，他们的身手敏捷，像猴子一样穿梭在高大的林木间。
片刻后，他们聚拢在一起。
“就在那里！”其中一人指了指前面。
领头的黑衣人循着他值得方向望去，果然在一片淤泥般的地方发现了那道白色的身影。
“好在这里林深树高，常年堆积的树叶腐烂竟然形成了天然的弹床。”领头的黑衣人暗自思忖，“活着的柳相可比死的要有价值多了。”
小头领瞅了瞅，确定柳相已经毫无抵抗之力后，带着他的人风一样掠至那片淤泥地。
柳相仰面朝天，躺在腐烂的叶子上，一身白衣变得脏兮兮的，好不狼狈。
他睁着眼，一双眼睛漆黑如夜，却也空洞洞的，让人看得心里瘆得慌。
小头领只是看了一眼，就觉得心里发麻，仿佛被恶鬼上了身一样。
“青木，背上他！”
小头领发了话，青木只得硬着头皮上去，将陷入半死状态的柳相背在背上。
为什么是我背？那么多人，凭什么是我背？你心里畏惧，我就胆子大的没边吗？
青木虽然不满，却也只能在心中抱怨，黑木不仅仅实力远远强过他，在生殿的地位也远远高于他，这两点已经决定了一切。
青木往后瞥了一眼，欲哭无泪。
“黑木，能不能把他的眼睛弄瞎啊？实在是太瘆得慌了！”青木忍不住问道，“只需要他这个人就行，眼瞎不眼瞎应该也无所谓的。”
黑木想了想，点头同意了。
青木松了口气，将柳相甩在地上，手臂轻轻挥过。
“噗嗤！”
鲜血飞溅，锋利的刀刃直接将柳相的眼睛划破。两个眼眶汩汩往外冒着血，好不吓人！
“这下总算看不到了。”青木笑着收刀，重新将他拉回背上，纵身跃到前方的树干上。
一行人来的快，去的也快，不过是半刻钟的时间，就已经消失在这片林子。
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半个月。
白樱粟整日窝在王府，哪里也不愿意去。晚上不睡觉，早上九十点钟才昏昏沉沉起床，侍女端上早餐吃过，便又跑回厢房，但是她并没有在制毒，她回来的那个晚上就将所有的毒药全部烧毁，什么都没有剩下。
楚漠然偷偷地观察着她，生怕她想不通，做出什么傻事。但是白樱粟并没有做什么傻事，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窗前，望着远方的天空，神色迷惘。
古琴放在窗前的长桌，但她一直都不曾碰过，偶尔用指尖挑动一下琴弦，便又不弹了只是抚摸着琴弦。
楚漠然隔着花圃望去，白樱粟也望向他。
仍旧是那双眼睛，但已经没有灵动的光，死寂沉沉的，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。
楚漠然黯然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，但又无可奈何，只能在心中嘲笑自己。
如若那晚不带她前去皇宫会如何？如若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又会如何？
白樱粟垂下目光。
楚漠然转身离去。
几天之后，白樱粟收拾好了行礼，向楚漠然辞行。
楚漠然看着背着行囊的白樱粟，没有丝毫意外，那天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。
他很想挽留，但是却找不到挽留的借口。她留在这里，只会更加的不开心。
他喜欢的，是那个活泼开朗爱笑的白樱粟，是那个仿佛眼睛会说话的白樱粟，是那个身穿红裙飘然似仙的白樱粟。
“你准备去哪里？”
“不知道，走到哪算哪。”白樱粟低着头，语气清冷淡漠。
“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“看吧，也许会回来，也许回不来。”
“一个月的时间够吗？”
白樱粟抬起头，看着他，摇了摇头。
“两个月呢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三个月呢？”
“不确定。”
楚漠然一个月一个月地往上加，白樱粟从不知道不确定也许应该可能变成了不。
“一年。”楚漠然死死地盯着白樱粟，“如果一年后你没有回来，就算找遍整个九州大陆，我也会找到你！”
白樱粟皱着眉。
楚漠然也拧着眉，眼神坚决态度强硬。
白樱粟拗不过，只得点头。
但是她的心里却不这样想，出去之后，楚漠然找不找她是他的事，要不要回来，则是她的事，由她来决定。
楚漠然牵来了马，马匹白色的神驹，奔跑起来像风一样的马——白月儿。
这是柳相送给她的马！
白樱粟不想要这匹马，但白月儿却好像赖着她了，怎么赶都赶不走，看到白樱粟想上别的马儿的背上，立马过去将那马踹开。
不得已，白樱粟只得妥协。
楚漠然策马，一直将白樱粟送出城三十里地，才停了下来。
临别前，楚漠然送了一枚用桃木雕刻的小东西。白樱粟把玩了片刻，揣进了兜里。
“走了，再见！”白樱粟握紧缰绳，将背挺得笔直，她莫名地觉得伤感，眼泪忍不住就要留出来。于是，她赶紧转过身，策马狂奔起来。
楚漠然望着白樱粟的背影，久久不曾离去，直到黛色的山峦吞没了她的身影。
楚漠然回到宅邸的时候，天已经黑了，在下人的伺候下更衣沐浴后，连书房都没去，直接回了卧室。
夜深人静，楚漠然翻来覆去睡不着，索性起来看星星。
嗯，是的，看星星。
柳相和他说过，每颗星星都是一个世界，有的世界很美好，有的世界也很残酷。
那么多世界中，也许会有很多个楚漠然，也许有人和他一样，也许有人早早地就死了，也许有人，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。
“白樱粟，你答应过我要回来，你可不要食言！”楚漠然低声喃喃道，“不然，我可是会很生气很生气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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