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六章：空（三）
冬日的暖阳从窗户里照射进来，缓缓地流淌在柔软的床榻上。
白樱粟一觉醒来，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了，她晕晕沉沉地爬了起来找水喝。
昨天吃了那么多的肉，喝了那么多的酒，现在她的喉咙干得快要冒火了。
白樱粟光着脚跳下了床，地面冰凉，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，像一只猴子一样飞快地抓过盛满水的壶，跳回了榻上龟缩着。
水还是温热的，想来是柳相刚刚烧的水。白樱粟喝了几大口，停下来喘息片刻，扯开嗓子大喊道：“柳相你这个王八蛋！”
“你再骂一句？”片刻后，柳相走了进来，瞥了她一眼。
白樱粟气得将壶砸了过去：“你为什么不喊我起床？”
柳相伸手，轻轻松松地将壶接住，顺便将洒出的水也装了回去。
“你确定我没有喊你？”他笑了笑，讥嘲道，“明明是你自己像一只猪一样，睡得那么死，喊都喊不醒的！”
“你才是只猪！”白樱粟找不到话来辩解，只得一股脑怼回去，“你是一只大猪妖！肥头大耳！”
柳相冷冷地看着她。
“嘿嘿嘿，别这么看我，没用哒！”白樱粟却是早已经习惯了，他从来都只会这么威慑性地瞪她两眼，“我不怕你！”
柳相淡淡地笑了起来，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她走来。
“别，大爷您还是别笑了，感觉太坏了！”看到柳相这副模样，白樱粟忽然怕了，她往被子里缩了缩，“我错了我错了！”
柳相走到她的面前，狠狠地给了她一个暴栗，然后转身出了房间：“饭菜在桌上，还没凉！”
白樱粟抱着脑袋，痛得缩成一团，翻滚过来翻滚过去。
呜呜呜！太妖怪！死妖怪！
吃过了午饭，柳相就带着白樱粟出去耍，直到天黑才回来。日子就这么悠闲而又懒散地流走了，白樱粟越发觉得自己懒了。
每天都是睡到晌午才醒，醒了将早饭连同午饭一块吃了，然后到处跑着耍。
有的时候去看戏，有的时候去某个巷子吃好吃的，有的时候去赌场，去赌场的时候一般都是两个人没钱的时候。
柳相是赌圣，白樱粟从未看见他输过钱，显然赌场的常客也知道这点，每回看到他来，有的人脸色不好看，有的人则是眉开眼笑。
不过好在柳相有的时候也挺慷慨，也会输钱出来，也会请他们吃饭，所以他们才没有将他拒之门外。
白樱粟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，将买来的干果蜜饯通通摆在榻上的小桌。
柳相加了两块干柴到火炉子里，火焰燃烧得更凶了，整个房间里暖烘烘的。
“呜呜呜，快把番薯扔进去！”白樱粟一边磕着瓜子，一边催着柳相。
敢把柳相当下人使唤的人，这世上，也就白樱粟一个人。
柳相黑着脸把今早上刚买来的红薯丢到烤炉里，难怪昨天嚷着非要买一个烤火炉，原来主要的不是冷，是想自己在家烤红薯吃！
白樱粟窝在榻上，笑嘻嘻地看着他，手里和嘴里都不曾停下。不多时，烤红薯就好了，白樱粟一人要了两个大的，柳相吃了一个小的。
“你一天也别一直睡，出去走走吧。”柳相起身，看了一眼白樱粟，拔脚就欲走。
白樱粟微微抬头：“有什么事不能带我一起？”
柳相转过脸，神色鄙夷：“带你一路？我怕是脑袋进水了。”
白樱粟愤愤不平。
“为什么不能带我一路？难不成你是去青楼找姑娘？”
柳相目光一沉。
“去吧去吧，一个人清静。”
柳相冷哼一声，黑色的长发飘然而过，大步出了门。白樱粟翻了个身，心里暗暗咒骂。
每个人都会有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，柳相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。
想着想着，白樱粟就睡着了。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，已经是深夜了，柳相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，正坐在她的床榻边，目不转睛的盯着她。
白樱粟惊吓，连忙裹着被子缩到了一边：“你你你！你要干什么？”
虽然明明知道柳相不会伤害她，可还是忍不住害怕，仿佛这是身体的本能。
柳相只是静静地看着她，片刻后，白樱粟才放松下来。
“我说你，能不能别那半夜吓我好不好？我胆子很小的！”白樱粟跪着膝行到他的身边，愣了片刻，“诶，你把头发染回来了？”
出门的时候，柳相的头发还是黑色的，这个时候却如同极北的雪一样。
柳相点了点头，没有什么精神，有点心不在焉的。
“你是不是累了？”白樱粟摸了摸他的额头，“你额头怎么这么冰冷？病了么？”
“没有，可能有点累了。”柳相看着她的脸，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。
“你现在还是别笑了，真是比哭还难看。”白樱粟用力的扯着他的脸，“被人欺负了么？来来来，和我说，我去给他们下毒！哼，我别的不会，整人可是相当厉害的！”
“你想下什么毒？我这有很多毒药的，比如什么可以让人失去味觉、嗅觉的毒药，也有可以让人在一个月内吃任何东西都是奇苦无比的毒药！”
白樱粟叽叽喳喳地出谋划策，将那个不存在的人下了千百次毒，整得惨不忍睹。
“喂，这么半天，方案我都拿了好几十个了，你倒是选一个啊！”白樱粟撇了撇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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