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樱粟用指尖轻轻戳了戳，珠子轻微晃动了一下，她扭过头看着他。
柳相缓缓解释道：“这是鱼丹紫，深海鱼怪的内丹，凝聚着它们毕生的修为。只要将它含在嘴里，就能够像鱼儿一样在水中自由自在的遨游和呼吸，不用担心会被水溺死。”
白樱粟一脸懵圈。
鱼怪？内丹？修为？
“你说的应该是聊斋志异里面的东西吧？那本书不会是你写的吧？”
女孩狐疑地看着他。
柳相轻笑了一声，摇了摇头：“那本书亦真亦假，不过这鱼丹却是真的。”
“那书中写的很多怪物也是真的咯？”
“比如？”
“比如什么黑山老妖。”
柳相扬了扬眉毛：“确实是有这么一个黑山老妖，不过他不是妖，只不过是一个有着常人所不及的力量，世人畏惧，故而称之为妖，排斥抗拒甚至是想要用火烧死他。”
“那他被烧死没？”
柳相轻蔑的哼了一声。
白樱粟垂下头，默默地看着盒子里的鱼丹，情绪莫名地激动起来，就像是突然发现了一片新的陆地。
她用两根指头捏住鱼丹，放进了自己的嘴里。几秒钟后，她觉得脸上仿佛有无数只小蚂蚁在爬一样，痒痒的，让人想抓挠。
白樱粟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，吃了一惊。原本温润柔软的脸颊却坚硬如铁，冰凉一片。
她俯下身，看到了水中自己的倒影，吃惊的同时又有些害怕。紫红色的细小鱼鳞覆盖住了她的脸颊，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有节奏地一开一合。
她竟然长出了鱼鳃！
白樱粟不可思议地盯着水中的自己看了几秒钟，然后连忙将嘴里的鱼丹吐了出来。
吐出鱼丹后，那些细小的鱼鳞逐渐淡去，最终消失不见。白樱粟摸了摸自己的脸颊，确定没有任何异样后，再次将鱼丹丢进嘴里。
不过这次，她却觉得有些头晕眼花，以为出了什么问题，正想将鱼丹吐出来，柳相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，将她拉到了水中。
冰冷的水包裹住了全身，白樱粟如同掉进了冰窟窿一样，她不停地尖叫惊呼。
“呜呜呜！”
然而，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，只有一串串气泡从她的鳃边冒了出来。
白樱粟眼睛一亮，她发现自己头不晕眼不花了，而且真的能够在水里自由呼吸！
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。她的手指间生长出了类似于蹼一样的薄薄的一层肉，只是轻轻地划了一下，她的身体就游出去了好几米。
这下子白樱粟可乐坏了，像个孩子一样在水中欢快的游动。
柳相游到她的身边，抓住她的手，带着她往下潜。白樱粟也不害怕，任由他抓着往下潜，好似只要有他在，不管下面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水鬼海怪，她都可以无所畏惧。
此时此刻，柳相仿佛海子一样，回到了家。他的身法比海豚还要灵活，比鲨鱼还要凶猛矫捷，带着白樱粟越潜越深，速度也越来越快。
随着他们下潜得越来越深，光渐渐照不进来了，海也越来越黑，水压庞大得足够压死一头大象。
隐隐约约，白樱粟听到了隆隆的声音，犹如海潮一般。柳相忽的停了下来，两人浮在水中。
白樱粟用手比划着，问他为什么停下。
“抓紧我。”柳相目不转睛地盯着漆黑的海水，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。
白樱粟心里惊慌的念头一闪而逝，她游到柳相的身后，两只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。
她抬头看去，还勉强能够看清他的脸。他始终平静的脸紧绷起来，坚硬如铁。
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，但她紧紧环住他的腰，浑然不觉。
湖水猛烈地震动起来，无数气泡不停地上涌，似乎在一瞬间被煮沸一样。
柳相眸光清冷，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清光，他抓住女孩的纤细的手腕，猛得向下扎去。
白樱粟身躯轻颤，她终于看清了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。
湖水如同龙卷风一样，卷离狂暴，以骇人的速度从另一头向着他们而来。
水龙卷所经过的地方，不管是坚硬的岩石还是躲藏的鱼怪全部被卷了起来，然后被巨大的力量撕碎。
白樱粟忍不住叫了起来，难不成今天要命丧此地？柳相，面对这天地最狂烈的力量，你又能够做什么？
柳相聚精会神地盯着水龙卷的涡流中心，躲是躲不掉了，想要活下去，就只有奋力一搏了！
面对这汹涌的水龙卷，哪怕是柳相，心中也生出了渺小的感觉。他扫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女孩，眼中爆出一抹精光。
怎么能够死在这？
怎么能够死在这里啊！
柳相用灵力将自己和白樱粟包裹住，化身为剑，迎着水龙卷刺了过去。水本是世间最柔软的东西，在这一刻，却比铜墙铁壁更坚固。
只是一瞬间，柳相就觉得自己撞在了一座山上，巨大的力量传来，几乎让他失去了方向。
水龙卷巨大的涡旋力带着他们不停地回旋运动，水中混杂着各种各样的东西，干扰着他寻找出口。
白樱粟紧闭着双眼，只觉得天旋地转，仿佛下一秒她就会被这狂暴的力量撕扯得粉碎。
“破！”
终于，柳相找到了涡眼，他倾尽全力，终于在水龙卷上破开了一个小豁口。
趁着豁口愈合的瞬间，他带着白樱粟挤了进去，刚欲松一口气，白樱粟却力气耗尽，猛得被水流卷了出去。
柳相惊慌地伸出手，却什么都没有抓住……
怒吼穿破水流，柳相再也顾不得许多，瞳孔爆射出金色的光芒，力量从四肢百骸疯狂涌入。
……
金色的阳光跃出海面，碧海红天，数十个小海岛矗立在波涛起伏的海面，如同海上的卫士。
最大的一个海岛，林木茂盛，景色优美，隐约传来女孩子清丽的歌声。
三面环海的高崖上，梳着高马尾的女孩一身黑色衣裙，她面朝朝阳，迎风歌唱。
一只怪物正悄无声息地向着高崖靠近，而她却毫无察觉，仍旧笑容满面。
如此美好的一天，如此美丽的景色，换做任何一个人，都会从心里开心起来。
怪物渐渐逼近，它已经露出了自己尖利的爪子和牙齿，它要撕碎她，看到她惊恐的神情。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
女孩忽然转过身来，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。她的眼睛是诡异的紫色，笑容美得无可挑剔却又冰冷无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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