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一章：要？不要？
两人进了城，并没有选择直接去找楚漠然，而是找了间客栈歇息。
因为殇阳城战火纷飞，城中的百姓大多出城避难，只有名门望族因为家族家业，仍旧留在城中。
因此，偌大的客栈里除了几个伙计、掌柜，就只有他们两人要住宿的人，冷冷清清的。
柳相开了两间房，又让伙计弄了些吃的和好酒，独自一人在房里饮酒作乐。
不一会，走廊上响起了猫儿一样微不可闻的脚步声。
柳相嘴角微扬。
“吱呀”一声轻响，门被推开了，女孩踩着猫步，笑嘻嘻地走了进来。
“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？我来陪你！”白樱粟在他身旁位子上坐下，十分熟练地抓过一只白瓷杯子，然后给自己斟满酒。
“那你可得好好练练了。”柳相微笑着说，“你的酒量实在是太刺了。”
白樱粟撇了撇嘴：“我又不是你这怪物！”
两个人喝酒确实比一个人喝酒有意思得多，尤其是有白樱粟这个活宝在，氛围从来都不会觉得沉闷。
两人喝到深夜，白樱粟推开窗，醉酒高歌，好在附近的居民出城避难去了，不然连着柳相都会被骂惨。
过了阵子，兴许是累了，白樱粟撑着窗边，探出头。柳相只听得“哇”得一声，女孩吐了。
他连忙跑过去，轻拍着女孩的后背，眼中闪过一丝心疼。
白樱粟半闭着眼，迷迷糊糊地，因为几乎没吃什么东西，所以她只是干呕。
她微微侧着头，笑脸带着醉意：“我要喝水！”
柳相取来水递给她。
女孩靠在窗边，仰起头，咕噜咕噜的将杯中的水喝了个精光。
白樱粟舔了舔嘴唇，还没说话，柳相已经反身将水壶整个取来。
白樱粟眼神一亮，心里暖暖的。虽然柳相看上去冷漠不近人情，其实是一个很细心很温柔的人。
他带她去逛街买衣服买胭脂香露，女孩子对于逛街买东西天生就有一种热爱，一不留神就会陷进去，忘记时间。
柳相也不催，只是懒洋洋地窝在软塌里，笑看着她不停地从试衣间进进出出，看着她穿着漂亮的衣服在自己身前转圈。而当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，柳相都会耐心地给出意见。
一起吃饭的时候，她喜欢吃酥饼最里面那一层，他就吃掉最外面的那层，把里面的那层留给她。吃鱼的时候，他总是将鱼腹上的肉夹给她，因为那里的肉没有细小的鱼刺。
策马走山间小路的时候，他总是让她走在前面，因为当前面的人经过，横生的树枝会弹打到走在后面的人。
“柳相……”白樱粟欲言又止。
柳相摸了摸她的脑袋，哄着她去睡觉了。白樱粟躺在床上，睁着眼睛看着他，只觉得心安。
“快睡吧。”柳相抚摸着她的额头，轻声道。
“我要听你唱歌！”
柳相挑眉，瞪着她。白樱粟也不甘示弱，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，倔强的要死。
柳相轻叹一声。
“盛开的野花啊，请你一定要告诉我，人为什么要相互争斗相互伤害……”
“静静地野花啊，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？人为什么就不能相互原谅呢？”
“在夏日离别，微风荡漾……”
柳相唱完最后一个字，默默地注视着她。白樱粟早已经泪流满面，她仰望着他，缓缓地探出手，将手心紧紧贴在他的手背上。
白樱粟睡着时已经凌晨一点了，柳相关上房门，设了简单的结界，出了客栈。
长街漆黑寂静，月光倾洒在路面，纤瘦的身影被无限拉长，流浪的野猫惊恐地穿过街头，躲在角落里，警惕地注视着街上行走的那人。
柳相神色淡漠，穿过长街，轻车熟路来到了城主府。城主府戒备森严，五步一灯，十步一卫，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城堡。
他绕过守卫，瞥了一眼足足有三丈高的墙院，纵身一跃，轻轻松松就进了城主府。
城主府中共有七组侍卫在巡逻，每组十人，交错的时间间隔只有三十秒，可以说将府邸的边角都完完全全覆盖了。
若非是像柳相这样的额顶尖刺客，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。柳相悄无声息地摸进一间漆黑的房间，刚刚转过前堂，一柄雪白的利剑刺破黑暗，直取他的眉间。
这一剑，速度极快且不失恢宏磅礴的气势，一看就知道持剑的人非同寻常。
柳相直视剑尖，不避不让，眼神平静而漠然。最后，利剑在他眉间一寸停了下来。
“还是不合格么？”楚仲夏苦笑一声，收了剑。
曾经的他也是如此，像一条藏匿在黑暗中的毒蛇，收敛全身气息，等待给猎物致命一击。
然而柳相却是站在原地，冷冷地注视着他。他问柳相，师父你为什么不躲？我的剑差点就刺穿你的脑袋了！
柳相不屑地哼了一声，这么弱的剑势，哪里需要躲？
只是一瞬间，他的自以为是就被击破，从此更加努力地练习剑法，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让他刮目相看。
“稍有长进。”柳相瞥了他一眼，淡淡的说。
楚仲夏叹了一口气，躬身行礼。十年磨炼，他的剑势也只是多了几分杀伐之气，却无法达到柳相说的天人合一。
“我记得师父你最讨厌来到这种征伐之地，是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“你的退敌之策想好没？”柳相却是没有回答他，反问道。
“没有。”楚仲夏苦笑着说，“昨夜我带人夜袭离军大营，烧毁了嬴翊准备用来进攻殇阳城的三花杀人蜂，我还和他干了一架……”
忽然，楚仲夏不说话了，他狐疑地盯着柳相。
“师父，嬴翊……”
“怎么？”
“我觉得他的刀法看着很眼熟，很像师父你教我的飘雪剑法！”
柳相没有说话。
楚仲夏深吸了一口气，问道：“师父，你觉得是他的天赋比我高还是我的天赋高？”
“他的。”
楚仲夏脸色黑了下来。
“飘雪剑法我只在他面前演示了一次就会了，而你却看了两次才会。”
“……”
柳相眉头一皱，楚仲夏立马闭嘴不说话了，因为他在柳相的眼睛里看到了不耐烦。
他总是没有什么耐心，除了对某一个人。
“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。”柳相看着楚仲夏的眼睛，郑重而严肃地说。
“什么？”楚仲夏收了心，神色也随之肃然起来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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