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：麻烦上门
“嗨！”
柳相心惊，猛然回头，看到身前的人，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。
“惊不惊喜？意不意外？”白樱粟倒是很享受柳相这副模样，得意洋洋地笑起来。
“确实挺惊讶的。”柳相淡淡的说，“我头一次见到这么蠢的人。”
“人家哪里蠢了！”
“衣衫不整，岂不是羊入狼口，还是不请自来的那种。”柳相缓缓起身，瞥了她一眼。
“我……”
白樱粟的话还没说话，她就觉得脖颈一痛，身体不受控制软绵绵地就要倒下。
柳相扶着她坐下。
烛光摇曳，女孩浅浅地呼吸着，仿佛安静地睡着了。那双漂亮的仿佛会说话的眼睛轻轻地闭着，狭长的睫毛如同小扇子，盖下一片淡淡的阴影。
柳相看着她的脸出了神，眼里时而流露出莫名的喜悦，时而流露出凝重、迷茫和愧疚。
清水镇，清水客栈。
自从那日斧头酒坊相逢已经半个月了，两人一路辗转流浪，来到这楚国的重镇。
柳相要了一壶清淡的酒、几样下酒的菜和几碟糕点、新鲜水果。
柳相喝着酒，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。不远处就是繁华的街市，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。本来无牵无挂，浪荡不羁的他，身边忽然多出了一个笨拙的女孩，这让他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。
白樱粟躲在内门后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。她的眼睛如同小鹿一般，带着警惕。柳相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，不动声色地继续喝酒吃菜。几分钟后，饥肠辘辘的小鹿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。
柳相唇角含笑，倒了一杯酒递给她：“来一杯？”
“才不要！”白樱粟白了一眼柳相，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鬼主意，想把我灌醉？才不会上当呢！”
柳相笑了笑，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，接连十二杯，如同饮水般。
白樱粟皱了皱鼻子，开始挑拣自己喜欢的糕点和水果。柳相坐到了窗边，凝望着窗外的世界，眼睛有意无意地往身后瞟上一眼。
天色渐渐暗了下来，白樱粟吃饱喝足，加上这些日子舟车劳顿，困意一下就涌上了心头。
白樱粟往床上一倒，困得快要睡着了。然而，下一秒，她就被人惊醒了。
柳相坐在床榻，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。白樱粟猛然睁开眼，捏住被子往床角一缩，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：“你要干嘛！”
“睡觉！”柳相冷冷的说。
“你怎么能这样！”白樱粟委屈得要死，可怜巴巴地看着柳相，“那我睡哪里？”
“嗯？”柳相扬眉。
白樱粟咬了咬牙，抱着一床薄被子下了床，蜷缩在床脚边。
睡哪里不是睡，非要睡床上么？
可能是真的太累了，没过多久，白樱粟就睡着了。反倒是柳相，久久没有入睡，他在床上翻了一会，最后睁着眼睛，直直地盯着床帘。
女孩已经睡得很熟了，世界安静得能够听到她的呼吸声。月光从半敞开的窗户倾泻进来，在她的脸上流淌。
清晨，阳光还很熹微，而柳相却早已经醒来，他从窗口翻出，跃上了铺着青琉璃瓦的屋顶，灵活得像一只猴子。
又过了半个时辰，白樱粟才醒来。头一次睡地板，她睡得不是很好，半夜又做了噩梦，睁着眼睛好半天不敢睡。
“喂，柳相，在哪呢你？我饿了。”白樱粟醒来见不着人，睁着惺忪的睡眼到处找。
白色的影子一闪而逝，紧接着，她就嗅到了清淡的味道，就像是雪一样，又像是清阳，温暖却不燥热。
白樱粟一转身，柳相赫然站在她的身后，正一脸漠然地瞪着她。眸光冷冽，闪闪发光，仿佛阳光下闪烁着光芒的刀剑。
要是一般人被他这么瞪着，恐怕早就被吓破了胆，没有几个人敢正面硬撼柳相如剑的眸光。
但白樱粟却不一样，她不仅敢和他对视，还敢和他小小地唱唱反调。虽然有时会被他教训一顿，但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凶过她。
“先照照镜子。”柳相丢给她一枚精致的小铜镜，淡淡的说。
白樱粟接过镜子照了照，尴尬地吐了吐舌头，急匆匆地跑开了。
白樱粟花了半个小时洗漱，还没来得及吃早饭，就被柳相拖着去逛街了。
街市繁华，物业兴盛。青楼画阁，绣户珠帘。两人沿着街道缓步前行，一路上吆喝声、叫卖声、杂耍欢呼声、笑声和争吵声不断。
“这个这个！”
“诶诶诶！那边那边！我要那个！”
白樱粟像个孩子一样，东看看西瞧瞧，一会要吃这个，一会又要买那个。
“卖面具嘞！妖魔鬼怪任你选！”中年的男人扯开嗓子叫卖，吸引了一堆小孩子在小摊面前围观。
“哇，那个面具好好看啊！给我买一个呗！”白樱粟兴奋地叫了一声，冲了过去，抓起一个流苏仙女面具。
柳相刚准备说不买，突然，几股远比一般人强大的气息闯进了他的感知范围。
“还真是贼心不死。”
柳相用眼角余光瞥到几个身穿布衣的人借着人群隐晦地合围过来，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。
“戴上面具，待着不要动，等会自己找机会回客栈。”柳相丢下一串铜钱，随手摘下一个面具戴上，对她叮嘱了一句。
“干嘛啊？”白樱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，“还没玩够呢！”
柳相回头瞪了她一眼，白樱粟立马就不敢说话了。因为他的眼睛深沉如渊，黑亮亮的，眼眸的深处仿佛住着恶魔一样，摄人心魄。
柳相拨开人群，向着北方的小巷子走去。他的步伐很大，不过是几个呼吸就快走出了她的视线。
几个人似乎也发现了柳相的异动，不再隐藏踪迹，快速向着他合围过来。
柳相越走越快，最后像一头狮子一样狂奔起来，街市虽然拥挤，但却丝毫影响不了他。
一个急停侧身，柳相闪身进了人流稀少的花柳巷，利用这些巷子极其复杂的纵深，终于成功地将身后的几个杀手甩掉了。
半个小时后，柳相往客栈赶去。远远望着客栈，柳相的心一沉。
八个护卫持刀站在门口，任何想要投客栈的人，不管是吃饭还是住宿，都会被出鞘的利刃驱赶。
越是这种时候，柳相反而越冷静，他面无表情地向着客栈走去，迎着护卫阴冷无情的目光大踏步进了客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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