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历史每天都在变。有人正在对罗马诸王和毕达哥拉斯的多次旅行提出异议。也有人攻击贝利萨里乌斯[1478]、威廉·退尔[1479]直至熙德[1480],由于最近的发现,熙德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强盗。但愿大家别再发现什么;研究院也该建立某种法规,规定必须相信的是些什么!”他在“又及”里还寄来了从多努[1481]的讲义里抄来的批评规则:
“援引民众的证词作证,那是有害的证据;援引了也不可能奏效。”
“拒绝不可能之事。有人曾让保萨尼亚斯[1482]看萨图恩吞过的石头。”
“建筑可能撒谎,例子:古罗马城集会广场拱门,在那里提图斯[1483]被称为耶路撒冷的首位得胜者,而在他之前庞培[1484]已征服了耶路撒冷。”
“纪念章有时也骗人。在查理九世[1485]治下,造币用的是亨利二世[1486]时期的造币模子。”
“别忘了伪造者的利益,以及卫道士和恶意中伤者的利益。”
按照此规则写史的历史学家很少,而所有的史学家都有捍卫某项特殊事业的动机,如捍卫某个宗教、某个民族、某个党派、某个制度,或为控制国王,规劝人民,树立道德典范。
另有一些硬称自己只平铺直叙历史的史学家,他们的身价也未必更高;因为谁都不能把一切说尽,必须有所选择。然而,在选择文献资料时,作者必然受到某种思想主宰,而思想又随作者本身的情况有所变化,所以历史永远不可能一成不变。
他们想:“这太悲哀了。”
不过,总可以确定一个主题,再追根溯源,从而作出很好的分析,然后在叙述时作些精简和浓缩,这种叙述就会成为对事物的概括,可以反映全部真实情况。佩库歇认为这样一件事似乎可行。
“你愿意我们尝试写一本历史书吗?”
“那再好不过!但是写什么?”
“的确,写什么?”
布瓦尔早已坐下。佩库歇在博物馆里前后左右走来走去,无意间瞧见了那只奶油钵,他突然停步:
“我们写昂古莱姆公爵的生平,怎么样?”
“但他是个笨蛋!”布瓦尔反驳说。
“那又何妨!处于次要地位的人物有时倒有巨大的影响力,这个人也许是事情的关键呢。”
书籍可能给他们提供有关的资料,德·法威日先生本人或他那些老贵胄朋友无疑也掌握着不少资料。
他们酝酿这个计划,并为此计划争论不休,最后终于决定去康城市立图书馆待半个月,作些研究。
图书管理员借给他们一些通史、小册子,还有一本四成有三成介绍德·昂古莱姆公爵殿下的彩色石印本。
他身上的蓝色呢制服完全被肩章、等级极高的荣誉勋章、荣誉勋位勋章的红色大绶带遮住了。高高的打裥领圈围住了他长长的脖子。他那梨形的脸周围被他的发卷和不算浓的拳曲颊髯框住,厚沉沉的眼皮,肥大的鼻子和厚嘴唇使他的脸部显出一种说明不了什么的仁慈表情。
他们做完一些摘录之后,写出了提纲:
引不起好奇心的出生和童年。其太傅之一是盖内神甫——伏尔泰[1487]的敌人。在都灵曾被迫熔化一尊大炮,并曾研究查理八世[1488]的历次战役。因此,尽管年少,仍被任命为未成年贵族财产享有者军团上校。
一七九七年,完婚。
一八一四年,英国人夺取波尔多。他追随其后,在居民面前亮相。对公爵本人的描写。
一八一五年,波拿巴对他发动突然袭击。他立即招来西班牙国王,于是,土伦在没有马塞纳[1489]的情况下出卖给英国人。
在南方的作战行动。他战败了,但他应允归还国王——即他的伯父——疾驰带走的王冠上的钻石,因而获释。
“百日”[1490]之后,他同家人一道回去,生活平静。又过了多年。
西班牙战争。——这位亨利四世的子孙一跨过比利牛斯山,胜利之神便到处尾随其后。他夺取特罗卡德罗,到达赫拉克勒斯擎天柱[1491],消灭了叛党,拥抱了斐迪南[1492],然后回国。
一个个凯旋门,姑娘献上的鲜花,各省省会的晚宴,各天主教教堂的感恩赞美诗。巴黎人快乐得如醉如痴。城市为他设宴。剧院里唱着讽喻英雄的歌。
兴奋逐渐减弱。因为一八二七年在瑟堡通过赞助而组织的舞会并不成功。
作为法国海军大元帅,他视察了即将开赴阿尔及尔的舰队。
一八三〇年七月,马尔蒙元帅[1493]将国内发生的大事告诉他。他狂怒已极,竟用元帅的长剑刺伤了自己的手。
国王委托他指挥所有的军队。
他在布洛涅森林遇见一支前线撤回的分队,竟找不出一句话鼓励他们。
他从圣克鲁飞驰到塞夫勒桥。军队的冷淡。他却并未因此而动摇。王族离开特里亚侬宫。他坐在橡树下,展开一张地图,思考片刻,重新上马,经过圣西尔学院,命人给学生们带去寄予希望的话。
在朗布叶,卫队官兵互相道别。
他上船,从开始渡海到渡海结束一直病魔缠身。他军人生涯的终结。
这章没有结束^.^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喜欢混沌雷帝传请大家收藏:(www.lolxsw.com)混沌雷帝传LOL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