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拿着香，轮流拜了拜，然后各自找地方坐，轻声闲聊着。
每个人都在聊着，各自遇到的一些趣事，屋子里，喜气洋洋的。
“老爷，夫人，小姐，大少爷，朱老太爷过来了，说要过来上个香。”
即使过年，房子这么大，门房肯定要留人。也有人专门看门，轮流看门，朱富贵一过来，今天守门的沈勇就来回报了。
沈若汐眨了眨眼睛，看着沈青腾，等着他回答。
这个对他们没什么影响，主要是看沈青腾的意思，他们是父子。他们和朱富贵可以没关系，但是沈青腾是不能完全断开的，现在让不让他进来，得看沈青腾的。
他们都停下了，看着沈青腾，等着沈青腾决定。
沈青腾微拧着眉头，似乎有些纠结，扭头，盯着沈紫烟的牌位，看了一会儿。
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沈勇转身出去了，他们也不可能继续聊了，索性也差不多到了拜第二柱香的时候了。
众人纷纷站起来，点新的香，放置牌位的房间，在一进。
等朱富贵走到，就看到一屋子站着的人。还有正在点香的沈青腾，眼里闪过哀伤，慢慢的走了进来。
朱宇润扶着他过来的，他独自一人，走那么远的话，有些撑不住。
沈青腾点了香，一个个分派，分到朱富贵，朱富贵愣了一下，才接过。
“润儿也拜一拜吧，就算，是替你奶奶赎罪。”
刘氏已经坐牢了，也不适合再让她付出什么了，赎罪的，只能是她的子孙。
朱宇润也接了三支香，跟着他们一家子，跪下拜了三拜。
朱富贵抬头，看着沈紫烟的排队，不由得红了眼睛。
“转眼，你也走了三十年了，只可惜，我愚笨，到现在才明白。而你已经离去，我什么都做不了了，反正，我也没几年了。等我也去了，地底下，我再和你赎罪吧。”
朱富贵的话里，透着愧疚，和悲哀，还有悔恨。
沈青腾微垂下眉眼，神色有些暗淡。
一切都已经消散了，过了那么多年，后悔也没用了。伊人已逝，悔不归来。
上了第二柱香，也可以烧纸质的金银财宝了，沈若汐让人买了很多。一家人围着，慢慢的烧着，一张两张的放，烧到了那柱香快要结束的时候。
“鞭炮呢？谁来放啊？”
一个大卷的鞭炮，铺在大门口占据了一大片。
“我来我来。”沈勇自告奋勇的道。
点了一支香，沈勇伸长手，“来了来了，怕的人快把耳朵捂好啊。”
各自捂了耳朵，沈勇才点鞭炮。
噼里啪啦的声音，响了好一会儿，声音很响亮。
红色的鞭炮衣，带着火花，浓烟。如星般的红点一颗颗炸裂开来，像是油锅里的红豆子，舞动着，跳着欢快又活泼的舞点。
烟在冬日的寒风中，随之散去。
最后拜了拜，柳姑姑几人去撤祭品去热，也有人去收拾外面的鞭炮残留。
“你们吃团圆饭吧，我们先回去了。”
朱富贵的脸上，带着一些尴尬，挥了挥手，转身要离开了。
沈青腾的嘴巴张了张，却没有说什么。
沈若汐注意到他的小动作，上前一步道:“要不你们留下来一起吃吧。”
沈若汐不是客套，是说真的。
她看到沈青腾的小动作，就明白了，他现在，并不是多怨朱富贵这个父亲。
而且，大过年的，朱富贵没来就算了。但是既然来了，也真心的祭拜了，再让他走，就不太好了。
朱富贵顿住，转身，看了沈青腾一眼。
摆了摆手，“不了，老三和老三媳妇也该拜完了，我还是回去和他们一起吃吧。”
沈若汐咬了咬唇，看了一眼沈青腾，“那你带些回去吧，算是给你们添个菜，你们等一等。”
不等朱富贵拒绝，沈若汐立刻招呼道:“芊蔚，你拿个篮子来。”
沈若汐直接回厨房，拿了几个碗，装了不少的菜，放在篮子里。
像冬笋，红烧肉，烤鸡这些，是能放的，而且做得多的，就都装了一些，装得满满的。
“沈义，你来，提着这个，送朱老太爷回去。”
沈义接过，“哎，好，小姐放心。”
沈义提着篮子，朱宇润扶着朱富贵，三个人的背影，慢慢的走回去了。
大过年的，到处都是人来人往，也有人好奇的询问。
“朱伯，你这是打哪来啊？”
嘴上这么问着，眼睛却撇了撇沈义，看向了朱富贵后面的路。
这条路，往往是去上山的，沈义，有些眼生。但是想一想，便知道了，十有八九是沈家来的。
也就沈家男子多，都是外面买回来的奴隶，这条路，也可以去山上，也会经过沈家。
朱富贵抬起头，看了看来人，“哦，狗子啊，我这是去我老大家，拜一拜我妻子。你这是要去哪啊？你家拜完了吗？”
“我刚从镇上回来，还不知道完了没呢，估计回家洗个澡，就可以吃团圆饭了。哎，你都去你老大家了，怎么不在那里一起吃团圆饭？还是已经吃完了？”
这个点，大多数是刚拜完，又或者正在吃，吃完的比较少。一年到头，也就今天敢放开吃，一家团圆，往往会慢一些。
“没呢，他们刚弄完，我就不在那吃了。汐丫头还留我，但是我想想，老三和老三媳妇在家，我带着润儿都不在，也不好。我得让他们团聚团聚，我习惯了润儿伺候我，舍不开。反正也没什么，去哪吃不是吃，都是我的儿子，吃得开心就好了。汐丫头细心，还专门让人给我送了吃的，看这一篮子呢，这两个好像说是她那美味斋卖的烤鸭和白切鸡，让我拿回去试试好不好吃，好吃再给我送呢。”
朱富贵这话，是全了沈青腾和朱青树两家的面子，他确实是，去哪里吃都不怎么好。
还不如干脆回朱青树那，反正他现在也是跟着朱青树吃。
“哎呦，那么好啊，我听说，美味斋的白切鸡，一只可以卖到一两银子呢。那烤鸡，更是贵呢，她这就直接给你一样一只了。朱伯，你还真是好福气啊，儿子儿媳，孙子孙女都这么孝顺。”
那汉子由衷的道，话里都是羡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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