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玖良却立马上去扶住郑道士,说道:“我给你找,我给你找!你先坐下!”
郑道士听见他的声音,定神看了看周玖良,乖乖就地坐下。
周玖良从身上摸出之前用过的那个西洋罗盘来,很快确定了方位,将郑道士扶正,面朝北方。
自己也坐到郑道士背后,叫我们将道士摆成盘坐姿势。
我们照他说的摆弄好郑道士,拉过一个条凳来坐下守着他。
我不解地问:“你怎知道他要这样的?”
周玖良双手抱膝,说道:“什么?我不知道啊,他不是找北吗?我给他找呀!”
宋渊将手中的剑递到周玖良面前,瞪着他说:“少装蒜!快说!不然这就收拾你!”
周玖良连连摆手,服软道:“好好好,我说。之前你们回棠浪的三天,不是把我留下了么?其间九节尸怪来过,这郑道士将我留在破庙里,自己出去应付。回来的时候,受了些伤,就是面朝北面打坐调息……”
宋渊不信,又问:“打坐调息乃是习武之人正常动作,从来不分方位的,你对他的习性知道地这么清楚,为何!”
周玖良急了,反驳道:“我本是没觉得方位特殊的,但他不仅打坐而已,夜里熟睡之时,还会一骨碌起身跪坐,对着北面呼哈吐气,眼神无光涣散,状似活鱼上岸。你要是见了,也会多留个心眼观察!”
听他这么说,我和宋渊都转头去看郑道士,他此刻勾着脑袋,双手垂地,虽然看起来很虚弱,但气息已经平稳许多了,并不像周玖良说的那般怪奇。
我们又转回来看着周玖良,要他解释,周玖良耸了耸肩,说道:“可能是还没睡着的原因吧……”
我其实不想跟他较真了,因为郑道士这人本就有许多谜题和待证身份,就算是做出再出格些的事儿来,也是正常的。
不过,今日与他在东堪以这种状态相见,实属意外。
再加上之前他不死道人和广承先生的传闻,让人不得不去猜想,到底是遇到了怎样的对手,能将郑道士伤及这般……
妖怪也好,神仙也罢,凶兽也行,反正不可能是正常人!
我们几个轮换着给郑道士当靠背,就这么一直坐在天井中,闲聊陪同。
偶尔再听到些响动,也有点习以为常了。
半日过去,天色暗沉下来,周玖良也伏在桌上睡了一觉,将将睁眼。
宋渊叫我去替他当靠背,自己站起来活动着身子走到柜台处,想找找有没有照明的东西。
待他点了烛火走回来时,却张大了嘴巴指向郑道士。
我偏头去看,才发现郑道士此刻根本没有靠着我的背了,而是像只狗似的跪着,双手直直撑在地上,脖子伸得老长,脸面朝天,如周玖良描述的那般大口吐纳。
我被吓得站了起来,周玖良也来了精神,说道:“我说什么来着!”
郑道士双眼灰蒙蒙的,我在他身前走动摆手,他也没有半点反应。
宋渊将烛台放到地上,也凑过来观察,还用手摸了摸郑道士敞开的前胸,说道:“真乃神人!宋渊自小习武,也见过那种受伤后几日就见好的壮实之人,但你看他这儿……”
说着,宋渊拿过烛台来,照在郑道士胸腹交接处。
“那些血瘀竟然就只剩一点点了?!不对!还在往内收缩!”
宋渊这么一说,我才注意到,原本如蛛网般扩散的血瘀,正在以不易察觉的速度回拢到一处。
这让我想起有一年在东堪,夜里睡得正香,父亲和母亲喜滋滋将我叫醒,拉着我去到院中,看昙花开放。
我那时候只有七八岁,总是睡不够,坐在那白花前断断续续地打着瞌睡。
不记得那花如何开的,只记得那花如何谢的,跟郑道士身上血瘀消失的速度差不多。
原本如脑袋大的花朵,不到半个时辰就缩得跟我儿时的拳头般小。
宋渊抱起手来,露出佩服的表情。
一刻左右,郑道士悠悠转醒,又长长叹气。
我们不敢言语,等他发话。
“你们……怎么会在这里?”郑道士语气绵软,眼中灰色尽散,变回清明的样子,但整个人状态还没完全复原。
“那个……三少爷的父亲,我们是来寻三少爷的生父的。”周玖良说。
郑道士抬眼看了看我,将身上插着的几根银针取下,放在手心递往我这边,我赶紧接过来别回袖中。
“几时到的东堪?”郑道士背过身去,边穿衣服,边问。
周玖良想了想,答道:“辰时见的黑颈鹤吧,抵达镇上时,快巳时了。”
郑道士点点头,说道:“怪不得……”
听他这么说,看来东堪的异状定是与他有关。
我忙不迭问道:“道长,我们抵达时,这里不见一人,之后频频听到怪声,您知道这是为何吗?”
郑道士坐回凳上,拿起桌上的空碗,周玖良见了,连忙去给他倒水。
郑道士将水一饮而尽,说道:“去,找个调羹来,再取笔墨……”
宋渊立马去柜台翻找,不一会儿就将他说的几样东西备齐。
郑道士提笔起来,颤巍巍地在调羹内一戳,三下两下在调羹两头各画了一个粗粗的黑圈、一个大黑点。
他将笔一扔,指着调羹说:“黑的为阴,白的为阳……”
说着,他三指夹住调羹一转,说道:“天地世界,本分阴阳。阳界存生,阴间度亡。你们看仔细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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