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后，屋内。
沈二问：“公子，假如有这样一件事，您无论知情与否，都无法更改结果，那么您可还愿意早一些知情？”
他又强调：“……您怎么选都可以。”
阿奚直接道：“你说罢。”
沈二于是将信递过去。
阿奚接下，垂着眸看了一会儿。
“……”
一阵风吹过来，“砰”的一声，将窗吹得猛的关上。
赵奚放下那张纸，平静道：“好，我晓得了。”
他背对着沈二，起身向外走去。
沈二叫住他，语无伦次地道：“小公子，你别怕，也不用难过，都过去了都过去了……”
“我不怕，也不难过。”阿奚转过身来，道：“这事说实话，我不相信。明日我会亲自回都城查明真相。你去代我同南国的使臣交接一下情况，两国结盟的几项条款已经列好了，接下来按部就班的执行就是。
南皇驾崩了也无妨，我回去之后会立新皇，将南国的局势稳定下来。南国不会散……我可以做好。”
“小公子！”沈二崩溃道：“我们还管南国做什么？！您为自己想想啊，南国不重要，结盟也不重要，您才是最重要的啊！您不要再……这样了……我们被赵珣算计了那么久，何必还要再为她做嫁衣裳？！南国四分五裂才好，灭国最好……”
“是这样吗？”赵奚问他：“可是，如果这是我母亲犯的错，算计了你们这么久，那么我又算什么？我是用来算计你们的刀。是外姓人，是偷窃了你们的资源享受着你们东西的……狼崽子吗？”
“不是不是不是……您不要这样想……”
“好。”赵奚对沈二道：“我不这样想。”
沈二愣愣望着小公子，他的小公子慢慢道：“没关系的，你不用害怕。无论真相如何，我会将一切都处理好的。我、我能将一切都处理好的……我会给沈家一个交代，给父母一个交代，给南国一个交代……没有关系的……你们什么都不用管，我会将一切都办妥当。”
阿奚推开门，迈出去，再回身关好门。
沈一正贴着门听墙角，但由于没看到信，听得又是茫然又是慌张，乍见阿奚出来，不由迎上前问：“公子，怎么了？”
“没事。”赵奚平静问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属下是来送信的，就是你们刚刚讨论的那封信……”
“南国现今的局势如何？”
“挺乱的，但是主公不打算管了，所以乱就乱了，也没什么关系，不过公子也不用伤心，您要想管咱就再管管也行……您也别为沈二生气，他不会说话您罚他就是了……”
“我没有伤心，沈二或许也没有说错。”
……可是您的唇一直在抖啊，面色比方才也白了些。沈一犹豫了一下，还是顺着他的话道：“嗯，是属下眼拙了。”
赵奚错开他向院外走去。
沈一不放心的快走两步跟上他，问：“您去哪里？”
我去哪？
阿奚茫然停下。
“我、我……”他撑着膝盖弯下腰，喃喃道：“是啊，你说，我应该去哪呢？”
这天下，山川落拓宽广，平原绵延万里，河流奔腾不息。
可他去哪呢？
……
……
魏都的街上，有许多穿着棉裙的姑娘在小摊前试着胭脂水粉，她们三三两两互相挽着，聊着天，时不时忍不住笑上一阵。
赵奚隐在一旁，缓慢的扣好面具。
然后避开她们走过去。
赵珣曾对她说，“阿奚穿红衫最好看了，一点也不输其他姑娘。”
那时，她问：“不输其他姑娘？”
赵珣道：“对，但阿奚永远不要当姑娘。在这个时代，女性是联姻的工具，是床上的***，是谋取利益的礼物，只有男孩子才会受人重视，是掌权者，是真正有用的人。”
她问：“是这样吗？”
赵珣道：“是。娘可以让阿奚拥有一切——权势，地位，话语权，娘是不是很厉害？”
她问：“那姑娘们怎么办？”
赵珣道：“姑娘们一辈子活得胆怯屈辱，那有什么意义呢？不如死了算了。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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