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护卫得了话便骑马离去,车窗帘放下,慕容昭便冷声道:“你决定了。”
“是。”
“那你可知殿下会用什么法子?他定会……”
“纳我为妾。”
慕容昭面色一变,声音提高了几分,说道:“你甘愿做他的妾?”
如瑾眼眶微红,看着慕容昭一字一顿道:“大人不知道我的苦衷?二哥在殿下手中,我又能如何!如今越王一脉已分崩离析,二哥好不容易活下来,我难道袖手旁观?我的身份武殿下已查的清清楚楚,他不是无用之人,既然来寻我,定是有所谋划,这一遭我根本避不可避……”
慕容昭胸口剧烈的起伏几下,将那股火气压下去,淡声道:“你为何非要扛下这些,他们犯案并不是你的过失。”
“血脉至亲,割舍不下,大人日后有了至亲至爱之人便会明白这番心境,为他们赴汤蹈火,都是心甘情愿的。”
“随你。”
说罢便掀开车帘跃了出去,如瑾讷讷的坐在车内,听着飞廉只喊了一声“大人”才猛地回神。
“主子,昭卫怎的忽然走了?”
“大约是我又说错话了。”
苦笑了一声便闭了眼缩在角落,直到回了宅院依旧闷闷不乐。方才她一番说辞义正言辞,将慕容昭的话头堵住,可回头细想,那番话不就是在说慕容昭冷清无心,不知情深么!
难怪他又生了气,谁愿意被人指责寡情冷漠。
接连一夜,她都在懊恼自己口不遮拦,倒是将入东宫这事忘了。
第二日一早,毫无准备下,传旨的内监竟来了。
“恭喜姑娘,老奴果没看错,您定是那有福之人。”
内监也算是如瑾的熟人,依旧是曾经去饶州颁旨的那一位,他依旧笑的和和气气,手持拂尘缓步而来。
这次他没拿着明黄的圣旨,而是传了口谕来,很简单的一句话,想必皇帝也不想弄出多大的动静来,“袁氏如瑾,德才谦备,恭顺贤良特赐殿下良妾,即日起入东宫伺候。”
话音落,如瑾规规矩矩的磕头谢恩,说道:“些陛下恩典。”
“恭喜娘子,咱们殿下温和体贴最是心疼人,能在殿下身旁伺候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喜事。”
如瑾闻言笑了一下,露出一个含羞带怯的表情,冲一旁的暮草摆摆手,把一串铜钱递了过去。“讨个彩头,还请大监莫要嫌弃。”
“是老奴沾了娘子的喜气,那奴就告退了。”
“暮草送客。”
“是。”
正拿着圣旨发愣,顺伯便小跑进来,看着如瑾说道:“圣上又要召你入宫?”
如瑾扯了扯嘴角,摇头道:“不是圣上,是……是东宫。”
顺伯疑惑的看着她,然后说道:“我们的人去寻了那位污名法师,他正带着小弟子四处云游,寺僧也不知去向,不过我们的暗线查到,他们前不久出了海,好似往东岛去了。”
“东岛?那一代并不安全,他去做什么!”
顺伯摇摇头说道:“老奴不知,小夫人你莫急,公子已经调派了人手去寻他下落,定会赶在那位长乐公主之前寻到人的。”
“小夫人”这个称呼如今听来极为刺耳,她已被封了武殿下良妾,再也不能假装听不见便由着他们这般称呼。
可是她张了张嘴却,不知怎的,发不出音。
“顺伯,我家主子已被封为武殿下的良妾,您老以后还请慎言。”
如瑾侧身看了看红绸,抿唇没有阻拦。
“什么?良妾?阿瑾你做了什么?那我家公子怎么办,他昨日还……”
“顺祥住口!”
如瑾心头震了震朝门口看去,慕容昭沉着脸大步而来,直走到如瑾跟前,抓着她的手腕便往书房走去,如瑾吃痛咬着唇没有发出声音,跌跌撞撞的跟着他的脚步。
“砰”门被甩上,如瑾扶着木架堪堪站稳。
“大人这是何意!”
“袁如瑾,你是不是疯了!你竟由着他封了你妾?”
如瑾揉了揉手腕,抬眼看着慕容昭冷声道:“总比为奴为婢的强,东宫日日死人,奴仆如畜生,动不动就被处死,无人来管,我若进去唯有此法。”
“可你有么有想过,一旦为妾,日后除非死去,否则出不了东宫,李温寿命最多两月,你的余生便要在东宫里过?”
“有何不可。”
“袁如瑾,你……”
如瑾凄然一笑,说道:“这般安排已是最好,东宫良妾也算半个主子,只要我安分守己,谨小慎微,被武殿下庇护也丢不了命。木已成舟,还请大人不要再多问了。”
慕容昭那双眸子今日格外的好看,流光溢彩好似闪烁着七彩斑斓的光,如瑾眯了眯眼,笑了一声。
“如瑾有一事相求,大人可否答应。”
“说。”
“我入东宫的消息常乐姑母很快便会知晓,我怕她对飞廉他们下手,所以,请大人庇护飞廉他们……”
慕容昭忽然笑了一声,走到窗口看着院外的树荫,沉声道:“本官凭什么管他们死活。”
“大人,如瑾求你。”说罢便跪下抓住慕容昭的衣摆。
“你……好自为之。”
他甩开如瑾大步离去,如瑾看着那道背影走出门外,揪紧衣袖。喃喃道:“这样的我,日后还能喜欢你么。”
她立在檐下,良久后被暮草晃了一下,拽回屋内。
“下雨了,怎的还站着,我知晓你心中不快,可是事已至此,便宽心些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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