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绸的背叛，如瑾即便不说，心中依旧难过。
她看着慕容昭说道：“红绸为何寻你。”
慕容昭说道：“这些自去问便是，今日她寻我，是说洪万泉夫人、子女一事，所以我及早去请了唐御医和廖三，百花坊和毁坟之人曾在洪家夫人墓前恶斗，内卫赶到将那些人斩杀。”
“有人去毁尸？”
“嗯。”
“大人可知是谁家派来的？”
慕容昭垂眼看着她，淡声道：“自有内卫处置。”
他这般说的意思，定是和慕容家有了牵扯，便不再追问。
“大人告辞。”
慕容昭将自己的令牌交给飞廉，嘱咐道：“去寻药堂老鬼，就说慕容昭请他过来治病。”
“不必麻烦大人，我不过是受了些小伤，金庄主请来的大夫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。”
“去请。”
飞廉看了如瑾一眼，迟疑着不知该不该去。
如瑾侧头见慕容昭神情冷绷很坚持，便叹了口气对飞廉点点头，由暮草扶着上了马车。
只是，她下车的时候已全然昏睡，再清醒时已过了三个时辰。
梦中是一处人烟稀少之地，荒芜沙漠，落日孤烟。
她看到一只蝎子爬上了脚面，慌忙挥去，便觉得指尖剧痛，起初只是木木的疼，很快便窜到了全身，她猛地睁开眼，侧头“哇”一声吐了个昏天黑地。
“吐出来就好了。”
她胸口嗓子都好似被刀子划过一样火辣辣的疼，但是身上却松快了很多，眼睛也越加清凉。
接过茶碗漱了口，便被暮草扶着靠在床头上。
这才看清床边的一位白发老者，他一身灰色的葛布麻衣，留着山羊胡，在头顶团了个圆髻，插着一根木钗。圆胖的圆脸上嵌着一双绿豆似的小眼睛，笑起来脸颊上一对深深的酒窝，很是可亲。
“怎样？”
“多谢阿伯，我觉得好多了。”
“离应草制成的熏香本就难缠，加上丝绸本身也有迷幻之香，两者掺和才让你中了毒之，外伤我也给你留了最好的生肌膏，每日用着，不出半月便会好，也不会留疤。”
如瑾笑着点点头，看着他便想起了少时的师父，温和亲近。
不禁有几分酸楚，吸了吸鼻子，瓮声问道：“想必阿伯便是老鬼大夫了。”
“是昭卫唤了我过来，火急火燎，我还以为是他又出了事，你看看，老夫鞋都穿错了。”
说完笑了起来，如瑾探头看了一眼，果然见他的脚上穿着一双不一样的鞋子，便也跟着笑起来。慕容昭并不在，估计把她送过来便走了吧。
趁着老鬼施针的时候，如瑾便与她闲谈，“鬼叔，慕容大人经常受伤？我以为这般人物只有伤别人的时候。”
老鬼闻言叹息一声，摇了摇头，说道：“内卫虽凶狠，但面对的也是虎狼之师，昭卫每次寻我都是受了极重的伤，哪日他脱了衣衫你看看，上面就没有一处是好的。”
如瑾嘴角抽了一下，也没计较老鬼说话，手抵着唇边咳嗽了一声。
鬼伯说罢见如瑾垂着眼脸色发红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，抬手捋了捋胡子，大声道：“再照着方子吃上五日便可，明日我再来为你施诊，这几日会呕吐、腹泻，这都正常不必忧心。那老夫便不留了，告辞。”
“飞廉去送送阿伯。”
“是。”
如瑾招来暮草，泡了个热水澡，身上没了那股子酸臭味。
暮草给她绞干头发，正坐着说话，便见飞廉跑进来，支支吾吾的看着如瑾又指了指门外，她心下了然，放下茶盏，淡声道：“让她进来。”
飞廉嗯了一声，朝外头走去，暮草皱眉看着门口说道：“她？莫不是红绸？”
“嗯，我倒想听听这会儿来寻我，想说什么。”
暮草随后摔下巾子，快速走到门口，待看到红绸穿着一身男子装扮走上台阶后，便冷声质问：“你还有脸来！”
“我为何不能来！”
“害阿瑾中毒，又勾结外人火烧铺子，杀了洪家人却栽赃给阿瑾！这一桩桩好事，差点害得她丢了大半条命，如今来又想是什么手段！”
红绸面色平淡的看着暮草，“你若觉得不解气便杀了我。”
“你当我不敢？”
说罢便抽出短刀，如瑾咳嗽一声，“让她进来。”
“阿瑾！”
“待她说完你再动手也不迟。”说罢靠在凭几上，看向红绸，“我们被你利用完了，捡回一条命，今日过来是要示威还是挑衅。”
红绸进屋便跪在如瑾身前，“主子，红绸并未利用你。”
“你的这声主子可让我害怕，红绸，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，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谋划，但若是再来拿我作筏，就是死，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！”
“主子，红绸是故意接近你，但是绝没有想过害你。”
如瑾坐起身，重重的拍了一下书案，“奈何居的绸缎都是你去采买，是何时换了高句丽货！当日阁楼上，我验香让你在外守着，可是你闯进来的时候却用内力将香粉震到我的体内！这些你说不是故意？”
红绸咬着嘴唇一副倔强的模样，如瑾以前喜欢她眼中的不甘顽强，如瑾却觉得极其讽刺。
“你和芙蓉一样都喜欢慕容昭，便将我当成眼中钉，合谋害我！”
红绸猛然抬起头，眼中有些许惊慌，手攥着衣角，“红绸不敢。”
“你到底是何时盯上我的！”
如瑾挺直腰背冷眼看着红绸，不错过她脸上任何神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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